塞翁失马的故事出自《淮南子·人间训》,原文如下:

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遂,就)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大腿)。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其大意是:塞翁失马,引来胡骏,儿子好骑,堕折其髀,胡人入塞,子跛免征,居留家中,父子相保。其顺序为祸、福、祸、福。是老子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生动体现。

有人说这是一个安慰人的故事,安慰了我们祖祖辈辈几千年,使人失去斗志,浑天了日,是阿Q精神的发源地。也有人附和这样的观点,认为塞翁得骏是意外之福,偶然所得,信之会助长消极等待,守株待兔,坐等偶然机遇,坐等坏事变好事云云。

本人对这种看法不能苟同。寓言故事只是让读者或听者明白一个道理,世上变化无常,祸福倚伏,相互转化。它向那些发展顺利,春风得意的人们发出警示,福兮祸之所伏;也同样鼓励那些遇到灾难,遭遇失败的人们不要泄气,不要恐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则寓言的批评者们认为,坏事变成好事是要有条件的,人们必须创造条件,而不是自我安慰,坐等福到。此话不错,但世间的变化深不可测,有些祸福会不期到来,不是普通草民百姓可以预防的或通过努力就可以得到的。余华的小说活着让张艺谋拍成了电影,主演葛优扮演四十年代的福贵少爷是一个嗜赌如命的纨绔子弟,把他徐家的房地产全部输给了龙二爷,变得一贫如洗,到土改的时候定为城镇贫民,而龙二爷成了地主恶霸,最后被枪毙了。徐福贵听到枪声吓得尿了一裤子,回家跟他老婆(巩俐扮演)说:五枪把龙儿毙了,那房要是不输给龙儿,那五枪打的就是我。这部电影禁演了,是不是这类祸福转换被审片者认为是丑化土改还是别的原因,笔者不得而知。

文革期间有点海外关系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如果查出点往来,那就是美蒋特务嫌疑。改革开放后,海外华人成了香饽饽,有海外关系的家庭成了各级政府的座上宾;文革初期破四旧那辰光,家里有点古董没地方藏,查出来是要剃阴阳头的,如今中央电视台的鉴宝节目,你可以捧着家传宝贝公开亮相,经过专家鉴定或许能成为你的镇家之宝呢。

笔者亲身例子可能浅薄了一些。我大学里学的是德语,文革期间被扔到中学教英语,戴了一顶改行的帽子,很想归口把德语用起来。江苏省人事局在1981年招收外语人才,本人参加考试通过,据说可以到仪征化纤厂工作,该厂从德国进口设备,需要德语翻译人员,还有出国的机会。我所在的铜山县教育局对省人事局发来的通知不予理睬,并对我谎称没有收到任何通知。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让我这个当事人生气吗?小人物力单势薄,只好作罢。三十年过去了,本人退休数年了,遇到老同学聊天,说亏了我没有去企业,国有企业再大,效益再好,无论你是什么职务或职称,其退休人员的工资是社会统筹的。我的同学中就有从学校到了外贸公司的,如今的退休金不到两千。如果仍在学校,拿的是义务教育教师的退休金加上生活补贴,收入翻番还有余。

这就自然让我想起了老子的无为思想。所谓无为就是要顺其自然,对于做不成的事情无需丧尽元气拼命力争,孔老夫子说五十而知天命,天皇老子也不能随心所欲。不是所有的好事都能够拼来的。事过境迁,三十年河东转河西,不同的人群就有可能遭遇和享受不同的祸福。

有很多好事是被坏事逼出来的。《史记·项羽本纪》记载了破釜沉舟的故事。项羽跟秦兵打仗,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军队过河后项羽命令把釜(锅)打破,船都弄沉,退路堵死,使全军一股足气,转化了不利局势,打了一个大胜战,这叫至于死地而后生。古代很多大名鼎鼎的圣贤都是被逼出来的: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富贵者不可胜记,倜傥非常之人都是遭遇极大灾难的:周文王、孔夫子、屈原、左丘明、孙子、吕不韦、韩非等等,还有文中没有提到的遭遇腐刑(阉割)的司马迁。逆境使他们发愤,成为了名垂史册的英雄人物。

一个在中国生活了四十多年的美国女人,以安徽省宿州三代农民的生活为素材创作了大地Good Earth),使很多西方国家的读者了解了中国,成为上个世纪美国30年代最为畅销的图书,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个国人知道者不多,但在美国却是赫赫有名的赛珍珠(英语名:Pearl Buck)被江青说成是对中国进行文化侵略的帝国主义分子。尼克松访华后多次申请再访中国却没有拿到中国的签证。当这位世界级的文学巨匠被采访时,她告诉记者,自己的成就也是被逼出来的。婚后她生了一个女儿,患了苯丙酮尿症(PKU),治疗需要大量费用。为了钱她拼命写作。生活在贫困的中国农民中间,就以他们的生活为素材进行加工创作。赛珍珠说,如果不是为了钱,她是不会成为作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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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诺奖作家赛珍珠

我们都会用一切磨难都是财富这句话来鼓励那些遭遇不幸的家人或朋友。不幸的经历或病痛的折磨往往会令人颓废从而一阙不振。如果认识到不幸也是财富的话,一个有志者就会千方百计创造转换的条件。本人在2001年由于骑助力车拐弯不慎跌倒,造成股骨颈骨折进行手术时同时发现空腹血糖到了9mmol/L,被告知患了糖尿病。由于对血糖方面的知识是零,突然遇到这个问题非常茫然。对糖尿病引起的并发症十分害怕,甚至达到了恐怖的程度。我就慢慢学习控制血糖的知识,利用自己英语阅读的优势,接触西方最新营养学方面研究成果,不但有效地控制了血糖水平,而且和高等教育出版社生命科学分社联系,利用本人具备的编辑专业英语教程的经历和经验编辑营养专业的专业英语教程。这不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总而言之,塞翁失马的故事给人启迪,给人智慧,给人鼓励,给人警示。世上一切相互矛盾的事物都在相互转换着,只是转换的速度和频率各不相同而已。对客观世界有了这样的实事求是的认识就能让你变被动为主动,变悲观为乐观,变掉以轻心为谨慎行事,变不可一世为有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