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留学移民接踵而至，火水急转始料不及-融贯中西网站

前面“二、求学篇”中的“七、名次靠前跟班轻松，梦想未来渡海飞洋”中有一段关于我和高中同学戴维岗一起看到一个翻译陪着两个洋人游览南京玄武湖的描述，当时两人羡慕之心溢于言表。后来到了乡下，同洋人打交道的希望彻底落空，其时的心情如同从山顶落入了深渊。不时地传来一些零散的消息，不但在南大时分配到外交部的几个人先后出国，另外还有几个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得德语配上了用场，也到国外留学，做生意或长期在国外生活。本人也作了一些努力，1981年参加江苏省招收外语人才的考试，成绩考得不错，可惜铜山县教育局的头头居然把我的录用通知扣压了下来。1990年开始在彭大工作，认识了同办公室的青年教师刘辉，她是彭大毕业留校的，到徐州师范学院进修英语当上了英语老师，当时正准备赴美陪读。她丈夫是中国矿大的数学老师，通过托福（TOFEL）和GRE考试，被美国的威斯康辛（Wisconsin）州的州立大学录取，每月800美元的奖学金，够他们两个人生活的。1981年郑集中学毕业的张淑宏同学是当年的徐州地区的高考状元，在北大学习化学，后留校当助教，TOEFL和GRE考试拿了高分，到康涅狄格（Connecticut）州的耶鲁大学（Yale）读研。当时我没有仔细研究TOEFL和GRE，只是听说要记忆一万多个英语单词。记得文革前，陈毅外长在北外讲话时，要求学习英语专业的同学记住5000个英语单词，任务已经够重的了，要经受一万个英语单词测试，还的取得高分，只有类似张淑宏这样的高智商孩子才能实现。

我已经是46岁的年龄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宋量量在徐州一中读高中，离出国读研还要经历很长时间。不过我还是把刘辉请到我们居住的土城门巷的小屋里说了一个晚上的话，比较全面地了解了一下申请去美国留学的过程，让宋量量听听吧，不管有没有什么作用。留学之路风险极大，我们刚到城里，买了个很不理想的房子，经济上弄得很是拮据。一定要考到高分，拿到全奖，这太难为孩子了，我从来也不跟孩子提出这样的希望。

1997年宋量量在燕山大学本科毕业决定考研，我们劝说他放弃清华，以北航为目标。由于北航和燕山大学机械专业相关的专业课相差较远，第一年打了个败仗，继续复习。后来我们设法弄到了北航的机械专业的相关专业课的复习题目，进行针对性的练习。考研的成绩公布后，非常理想。那年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和彭大合作开办了英语培训中心，宋量量考研结束了，就成了第一期的学员，跟美国老师学习了半年的口语和听力。

1998年秋季，宋量量开始在北航机器人研究所攻读硕士，2000年的下半年，他既要应付导师大堆的作业，又参加了新东方开办的TOEFL和GRE的培训，忙得不亦乐乎，当家长只能时常为他捏把汗。第一次参加TOEFL和GRE考试，成绩还算可以，TOEFL的总成绩是677分，他考了630分；GRE的总分是2400分，宋量量的成绩是2220。

需要解释一下什么是TOEFL和GRE考试。TOEFL的全名Test of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意思是把英语作为外语的考试，就是那些母语是非英语的学生想到美国留学必须参加的考试，目的是鉴定其是否具备求学所必须的英语听说读写的能力。GRE的全名是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是美国的研究生入学考试。无论考生是什么专业都得参加这个考试。三大部分：语言能力、数学能力和分析能力满分各800分，总分为2400分，之所以为record（记录），意思是如果你多次参加GRE考试，每一次的成绩都记录在案，录取时按平均成绩，而不是最后一次考试。

骨折后躺在床上，时时关心着宋量量留学申请的进展。我觉得自己十分不幸，分系时遭到小人的攻击，又突然被迫在床上度日，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郁闷。如果宋量量能够拿到全奖到美国读博一定会让我敞开心怀，彻底痛快一下。

收到了密西根大学一封来信，提供半奖，并鼓励大胆接受，可以安排TA职务，通过勤工俭学完成学业。所谓TA就是teaching assistant，助教的意思。宋量量不放心，到时候费用不够怎么办，放弃了，先上班吧。他第二次参加了TOEFL考试，得了660分，离满分差17分，这就增加了筹码。他向公司贷款再次申请了十所院校，终于收到了佛罗里达州（Florida）迈阿密大学的提供全奖的录取信件（每年3万余美元）。我们互相警告，不能兴奋太早，只有拿到签证才算大功告成。2001年是中美关系的多事之秋。4月1日，一架美国海军EP-3型侦察机在中国海南岛附近海域上空执行侦查任务，中国海军航空兵派出2架歼-8II战斗机进行监视和拦截，其中一架僚机在中国海南岛东南70海里（110公里）的上空与美军飞机发生碰撞，中国战斗机坠毁，美国的军机则迫降海南岛陵水机场，被称海南岛事件。处理撞机事件期间，中美双方剑拔弩张，关系十分紧张。到了2002年，尽管事情得到了平息，我们还是担心留学签证或许会遇到麻烦。宋量量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对签证官有可能提出的问题都一一有了合适的答案。美国使领馆的签证很是特别，面签时当场就告知你是通过了，还是被拒了。6月18日宋量量从上海领事馆现场打来了报喜的电话。这是一个让我兴奋不已的消息，就如足球攻门进了一粒金球。张美兰去买菜购物了，回来经过楼下，我禁不住伸头窗外告知她。不论多兴奋的事情她的反应总是冷淡的，两个人一点也没有举行任何的庆祝活动。

股骨颈摔断后很多人过来瞧我，现在的心情好转，决定把大家请到酒店表示致谢，顺便庆祝宋量量即将赴美读博。我拄着拐棍带量量到南通老家与爷爷奶奶以及亲友们告别。当时我的长辈们12人，全是80岁以上；亲弟兄姊妹，堂弟兄姊妹，表弟兄姊妹；亲弟兄姊妹下一辈的，再下一辈的共60余人在饭店集聚。

宋量量回到北京办理相关手续，并于8月份把自己的女朋友孟蕾带到家里。8月16日张美兰跟到北京，请她的学生朱雪云及其丈夫吴峰帮忙，18日那天把宋量量送到首都机场，带了4000美元，登上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航班，再从那里转机到迈阿密，当时他26周岁。

也是2002年8月，张美兰刚从北京回来不久，我们的孙子宋午阳23日中午问世。对于孙子的出生我当然也是非常高兴，但总是觉得这是自然现象，宋家人丁兴旺，生男生女一样，以前也没有因生个孩子而大动饭桌的。另外，本人最烦的就是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添了孙女就冷淡，生了孙子，一切都由爷爷奶奶包了，礼金是儿子儿媳的，开支是爷爷奶奶的。没有出息的儿子和儿媳妇还以此为骄傲资本到处吹嘘。我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应该自立，不能一切依赖我们，我们要为这样的子女而骄傲。没有想到的是儿媳对我的这种似乎冷淡的态度十分感冒，在她看来，我们对宋量量留学如此重视，对孙子的出生那么淡漠是明显的偏心，并终于在决定给宋午阳吃喜面的头天晚上爆发了出来。这是一个我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儿媳妇进了家门，她的心事和感觉是会有区别的。就是在这种不那么和谐的境况中，儿媳妇漏出了一个令我十分惊诧的秘密，她说，宋量量留学又怎么啦，他（她）们马上要移民澳大利亚，手续已经齐备。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声炸雷把我震懵了。美味佳肴吃多了是要撑肚子的，好事情太多了就变坏了。两个儿子都要出国实在太过了，这是对我几十年一直梦想跟洋人打交道，到说英语国家实践体验一番的一种报应。从宋量量6月18日拿到赴美签证，8月18日从北京起飞，到8月底得知宋力即将移民澳洲的消息，时间是那么的迅捷，令人措手不及。由于自己还处于养伤期内，不能自由出行走路，听说宋力不久也要离开自己，难免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宋力从东南大学毕业后回到徐州，我们费劲拔力将他安置到了市公安局通讯科上班，负责交换机的技术工作，这是令很多人羡慕的岗位，我们觉得很是满意。市局一级，即使没有任何职务，到分局，到派出所办事都十分方便，我们有了一种安全感。就在我躺在床上不知道何时骨伤才能恢复时，他秘密复习英语，偷偷到南京参加雅思考试，神色一点不漏，经过中介进行移民申请。整个过程我们是一无所知。询问他为什么这样，回答说，风险太大，不让我们为他担心。不让他走是绝对不可以的，移民成功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很多家庭也会因此而庆祝一番的。如果我们对他另样对待，这就不公了，真是偏心了。报考雅思，申请移民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几乎一无所有了，于是我和张美兰商量后决定经济上尽力支持。2003年3月31日宋力，徐丽带着襁褓中的宋午阳登陆澳洲报到；2003年6月29日，我们老两口送他到上海，然后到南通与他爷爷奶奶以及所有的家族告别。带着我们给他兑换的6000澳元，31岁的宋力只身闯荡澳洲，难免让做父母的提心吊胆。我们希望徐丽能够早一点过去，相互间有一个照应，让我们宽一点心。2003年10月26日，我们买好机票，让徐丽从上海浦东机场直飞墨尔本，祝愿他们夫妻双双在那边患难与共，共度时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