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说到楚怀王的阵营分兵两路,北上一路后来以项羽为核心,解巨鹿之困;另一路以刘邦为主帅,进攻关中。刘邦乘秦军主力攻赵的机会顺利西进拿下了咸阳。按照原约刘邦可以合法登上关中王的宝座。楚怀王坚持自己的承诺,这使项羽对楚王和刘邦都十分恼火。于是项羽挥师40万迅速攻破函谷关,直抵新丰鸿门(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北),进入咸阳,杀掉了已经向刘邦投降的秦王子婴。跟随项羽进关兵士,谁没受过秦朝的压迫?他们见了豪华的阿房宫,想到他们过去受的罪,心里燃烧起报仇的火苗。项羽一声令下,放火焚烧秦宫室,三月不灭,把阿房宫烧成一堆瓦砾。
本篇叙述从公元前206年“鸿门宴”到前202年,四年半时间的楚汉相争。
鸿门宴
项羽自认功高,自恃强大,自封为西楚霸王,学习春秋时期霸主们的模样,以彭城(今徐州市)为都,假尊熊心为义帝,将其迁到长沙郴县,而暗中令英布(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等人将其弑杀。项羽一共封了18个诸侯王,但拒绝把先行入关的刘邦封为关中王,将其改封到汉中为王,引起刘邦不满。并同时任命秦朝的三个降将分别为雍王、塞王和翟王,监察并围堵刘邦,这使刘邦更觉不爽。
刘邦的军队10万,驻在霸上(今西安东)。被尊称为亚父的范增劝告项羽说:“沛公在山东(指河南崤山以东)的时候,贪恋钱财货物,喜爱美女。现在进了关,不掠夺财物,不迷恋女色,这说明他的志向不在小处。我叫人观望他那里的云气,都是龙虎形状,这是天子之气呀!赶快攻打,不要失去机会。”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在项羽面前说刘邦打算在关中称王,项羽听后更加愤怒,下令第二天一早让兵士饱餐一顿,箭在弦上,决心消灭刘邦军队,一场恶战在即。
楚国的左尹项伯,是项羽的叔父。秦统治时期,项伯曾经犯杀人罪,跟随张良躲藏在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张良这时正跟随着刘邦。项伯连夜骑马跑到刘邦的军营,私下会见张良,把事情全告诉了他,劝他离开刘邦。张良认为逃走是不义之举,进去把实情告诉了刘邦。刘邦大惊,没了主意,10万对40万,鸡蛋碰石头。刘邦得知项伯长于张良,让他进来后像对待兄长一般,谈得十分投机,和项伯约定结为儿女亲家,希望项伯做项王的工作,说刘邦不敢背叛恩德。项伯答应了,要求刘邦第二天早晨亲自向项王道歉。项伯连夜离去,回到军营里,把刘邦的话报告了项羽,趁机说:“沛公不先攻破关中,你怎么敢进关来呢?现在人家有了大功,却要攻打他,这是不讲信义。不如趁此好好对待他。”项羽答应了。
刘邦第二天早晨带着一百多人马来见项王,到了鸿门,向项王谢罪。项王当天就留下刘邦,和他饮酒。范增多次向项王使眼色,项王沉默着没有反应。范增出去喊来项羽的堂弟,武士项庄,要他进去敬酒舞剑,趁机把沛公杀死在座位上。项庄敬完酒,说:“君王和沛公饮酒,军营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作为娱乐的,请让我舞剑。”项王说:“好。”项庄拔剑起舞,项伯也起身舞剑,用身体掩护刘邦,使项庄无法下手。
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张良到军营门口找到樊哙,告诉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紧迫形势。樊哙执剑持盾,冲入军门,掀开帷帐瞪眼项王。项王握剑挺身问道:“客人是干什么的?”张良说:“是沛公的参乘樊哙。”项王礼貌地对这位壮士赏酒赐肉,樊哙领受后说:“怀王曾和诸将约定:‘先打败秦军进入咸阳的人封作王。’现在沛公败秦先进咸阳,一点儿东西都不敢动用,封闭了宫室,军队退回到霸上,等待大王到来。这样劳苦功高,没有得到封侯的赏赐,你反而听信小人的谗言,想杀有功的人,我以为大王不应该采取这种做法。”项王没有回答,让樊哙挨着张良坐下。过了一会儿,刘邦起身上厕所,把樊哙也叫了出去。
在外边,樊哙对刘邦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赶紧走为上计,不要再去告辞了,让张良留下道歉。”鸿门到坝上相距四十里,从郦山脚下抄小路只有二十里地。刘邦留下车辆和随从人马,独自骑马脱身,樊哙等人则徒步跟上。
估计刘邦已经回到军营,张良进去道歉说:“刘邦禁受不起酒力,不能当面告辞。现向大王献上白壁两枚,向亚父范增献上玉斗一双,请收下。”项王说:“沛公在哪里?”张良说:“听说大王有意要责备他,脱身独自离开,已经回到军营了。”项王接受了玉璧,把它放在座位上。亚父接过玉斗,放在地上,拔出剑来敲碎了它,说:“唉!夺项王天下的人一定是刘邦。我们都要被他俘虏了!”刘邦回到军中,立刻杀掉了曹无伤。
公元前206年5月,刘邦寻机进入关中,打败了项羽所封的秦朝降将关中三王。
彭城大战
公元前205年三月,淮河以北除了徐州彭城附近和燕王臧荼所控制的燕及辽东地区之外,已经尽被反楚力量占据。在这种形势下,刘邦认为剿灭项羽的时机已经到来,于是经修武,由平阴津南渡黄河,抵达洛阳,昭告天下诸侯,誓师伐楚。四月,趁项羽主力仍被田横拖在齐地,楚都彭城空虚之机,刘邦率军直取彭城。彭城之战由此展开。汉王疾速进入徐州,收其货项羽宝、美人,日置酒高会。项王乃西,从萧地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汉军皆走,随入谷、泗水,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卒皆南走山。楚又追击至灵壁东睢水上。汉军却为楚所挤,多杀。汉卒十余万人皆入睢水,睢水为之不流,楚军围汉王三币(三重包围)并取汉王父母妻子於沛,置之军中以为人质。当是时,诸侯见楚彊汉败,还皆去汉复为楚。彭城一战,刘邦遭到了自起兵以来的最大的惨败,楚军依靠项羽坚毅果敢的指挥,在半日之内以3万之师击溃汉军56万之众,歼灭刘邦主力。是中国历史上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
请看彭城之战中项羽进攻的路线
就在此时大风从西北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冥昼晦,迎逢楚军。楚军大乱,坏散,老天变故救刘邦一命,汉王乃与数十骑遁去,只身藏在徐州南边黄桑峪中避难。如今安徽萧县东南部,宿州北部的黄桑峪取名皇藏峪,成为了一个闻名遐迩的风景区。
鸿沟和议
刘邦躲过一劫,到公元前203年8月,与汉军对峙于广武的楚军粮尽草绝,而刘邦虽然粮草充分,但也没能调来韩信、彭越等人的军队,无法对楚军进行最后的合围。睢水之战刘邦的父母妻子都落入项羽手中,双方利益驱使在鸿沟(今河南省荥阳)达成了历史上著名的“鸿沟和议”,以战国时魏国所修建的运河鸿沟为楚汉分界。《史记》曰:“项王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项王许之,即归汉王父母妻子。军皆呼万岁。”九月,西楚霸王项羽向楚地撤军,刘邦也欲西返汉中。
垓下决战
但是,正当刘邦打算率军西返之时,张良、陈平建议撕毁鸿沟和议,趁楚军疲师东返之机自其背后发动偷袭。张、陈二人认为:“汉有天下大半,而诸侯皆附之。楚兵粮尽,此天亡楚之时也。”刘邦采纳二人建议,向楚军突然发起追击。刘邦约集韩信、彭越南下,共同合围楚军。由于韩信及彭越未如约出兵,刘邦在固陵被项羽打败。刘邦慌忙率军退入陈下(今河南淮阳县境内),并筑起堡垒坚守不出,而楚军又一次合围了刘邦。
请看垓下之战前的局势
刘邦采纳张良的意见,将陈以东直到大海的大片领土封给齐王韩信;睢阳以北至谷城封给彭越。就这样,刘邦以加封土地为报酬,终于搬动了韩、彭二人,使他们尽数挥军南下。韩信亲率汉军发动攻势,初战进攻受挫后退。在楚军准备追击时,汉军左右两翼迂回夹击楚军,两军短兵相接陷入胶着,这时韩信带领大军翻身再战,楚军虽败,但汉军亦伤亡惨重。公元前203年,韩信把兵马驻扎在垓下(今安徽省灵璧县境内),准备与项羽进行决战。他在十个方向埋伏了军队,又派士兵冲着楚营大声叫骂,引得项羽率领十万大军一直冲到垓下,中了韩信的“十面埋伏”,陷入了汉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请看垓下决战地图
到了夜里,包围楚军的汉军营中传来了楚地的民歌声,阵阵楚歌婉转凄凉,不少楚军士兵都留下了眼泪。项羽吃惊地说:“难道楚军全都投降刘邦了吗?不然汉军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楚人呢?”
“四面楚歌”的成语沿用至今,后用来比喻被团团包围,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项羽眼见大势已去,便乘夜率领八百精锐骑兵突围南逃。汉军派遣五千骑兵追击。项羽和骑兵们跑到了长江支流乌江边。乌江亭长划着一只小船停在江边,见到项羽过来就对他说:“您赶紧上船过江东去吧(此处长江西南东北走向,故有江东江西称谓),您还可以在那里称王。”项羽听后笑了一笑说:“当初我与八千江东子弟渡江西进,现在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呢?就算是江东父老原谅我,立我为王,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无颜见江东父老”沿用至今,人们常在失败的时候用上这句表达自己的羞愧心情。
项羽说完,将心爱的乌骓马送给亭长,在乌江边拔剑自杀,年仅31岁。项羽死后,汉军全歼八万楚军,楚地皆降汉,历时四年半之久的楚汉战争终以刘邦的胜利而告终。
公元前202年(汉高祖五年)二月,刘邦称帝于河南汜水北岸,建立了西汉政权。
张正立评议:
刘邦、项羽的故事被史书浓墨重写,影响深远。
宋回复:原来有个初稿,这次重读《史记》,又捋了一遍。